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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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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自己的事自己做,懂嗎?◎

說是召開宗門大會,無非也就是朝恒玉宣布一些他想當然的重大事宜。

桑榆來得晚,他還疑惑地盯了她半晌。但看她表情冷淡,半點眼神都沒給自己,朝恒玉又自覺無趣地收回打量的神色,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看舟奉墨的蹤影。

舟奉墨是他的師弟,是在浮屠山裏罕有的,能完全和他穿一條褲子的人。

可左看右看沒看看人進來,朝恒玉只當他又有別的事兒去了。

劍宗門內猶如一盤散沙。

桑榆一進門就發現這主殿的氣氛有些不對。弟子們對師尊說不上是不滿還是不服,他們眼裏盛滿各種情緒,反正就是一副不是想聽師尊說話的模樣。

全場唯一對師尊投出依賴眷戀目光的便是尋晚晚,只不過這雙眷戀的目光目前很困,也沒聽他在說什麽就是了。

“今天為師把你們都召過來,不為別的,就為了慶賀你們的小師妹、晚晚的小師姐,桑榆平安回來!

你們和小榆來也少,應當還不知道……小榆當時被我帶回來的時候,資質還不如你們,修為也很落後。但是僅僅兩年功夫,你們看看她如今,是不是變得很厲害了!

你們都是一個仙堂的兄弟姐妹,平時就該和和氣氣的,不要學其他仙堂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,莫要被歪風邪氣影響了。

我看吶,大家先對你們的桑榆小師妹道一聲恭喜!我相信以後只要你們聽話,好好聽師尊的教誨,你們同樣能做的和她一樣好!”

朝恒玉的眼底揚起得意之色。

看向桑榆的時候,就差把“這是我培養出來的得意門徒”這句話刻在眼底。

“得意門徒”本人沒有情緒,眼神放空、表情平靜,好像是入定了一般。

其餘弟子也是毫無感情地道賀。

“恭喜桑榆小師妹平安回來。”這一句話說的拖拖拉拉七零八碎。

可以說是形象地展現了支離破碎的同門情誼。

尋晚晚抿著嘴倒是什麽都沒說,卻是悶悶地看著桑榆,似乎是不甚開心的模樣。

兄友弟恭的場面話說完,朝恒玉滿意地點點頭,又開始宣布道,“最近我想把其他門派的掌門都邀請到我們浮屠山聚一聚,這幾天大家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!

你們要讓他們看看我們宗門的新面貌,這次我邀請的人裏面,還有能在初微神君身邊說上話的貴客,大家表現好些。

等事情傳到初微神君耳中,說不定他會因為我們浮屠山這次藏風島屠妖有功,多分給我們些洲域!到時候作為我門下弟子大家肯定也是飛黃騰達,都能有各自的領峰,也是手握一方領域的島主了!”

朝恒玉滔滔不絕地說著,越說越激動,其餘弟子則是各個低著頭,越聽越困,一副沒睡醒被喊起來的樣子。

他們睡眼惺忪,時不時還很不給面子地打個哈欠,對於朝恒玉許諾的好處充耳不聞。畢竟以前答應給他們的東西都沒兌現過呢。

尋晚晚也是昨晚沒睡好,不住地犯困,黑眼圈重重的,正虛虛地靠著朝恒玉的胳膊,趁機打盹。

兩人這般親密的模樣毫不避諱眾人,其餘弟子像是習以為常,根本沒人感到驚訝。

桑榆垂眸,長睫微顫,眼神驀然清明。

她來到這裏聽朝恒玉浪費時間以前就用了初微給她的藥,不料這藥還有使她神識呆滯的副作用。好在朝恒玉說的也是些沒有意義的話,不打緊。

一縷靈力入魂。

桑榆垂眸凝神,小心翼翼地查探著自己的內府——

一片廢墟,漆黑一片。

但是唯獨這副身體的靈骨,變得堅韌許多。

她加大的神識的探查範圍,徑直將全身靈骨重新探查一遍。

……

骨骼柔韌、舊傷重愈。

脆弱的粉碎得像是粉末的白骨此刻居然又慢慢開始生長?

雖然骨子裏癢癢的,她不太習慣這種感覺,但是靈骨開始生長就是恢覆身體的基礎!靈骨愈合才能重塑靈脈,靈脈恢覆才能吸收靈力。

她本以為這個過程需要三年五載,她甚至都做好了這樣的覺悟,但誰知初微神君的藥著實藥效驚人!

開心。

很開心!

桑榆的眼睛亮了亮。

如今可沒有什麽比讓她身體恢覆,更讓她開心的事情了!看來離開浮屠山指日可待了!!

想到這裏,下意識想起初微和她說的那些話——

“你要離開這裏,但不是現在。”

“桑榆,萬萬不要著急。現在的你有盛名在身,很多事已經身不由己。即便你表明無意與人爭鬥的態度,但是還是勢必會讓人生出挑釁之心。

浮屠山不算什麽好地方,但是離開這裏你定會被人盯上。到時候你身上傷勢未愈,遇到的麻煩只多不少。為今之計,好好休整。等待時機,立刻離開。”

其實桑榆也隱約想過這個麻煩。

她如今回來還沒兩天,朝恒玉就到處宣揚他培養的得意門生回來了,還擺平了困擾仙界已久的藏風島風波,還大擺宴席要請旁人來看看她。她不太明白朝恒玉這麽做事的原因,但是直覺告訴她,他絕對是在給她制造麻煩。

世人都說藏風島上有初微神君留下的寶貝。

桑榆如果說自己沒有,只有島主給的一堆沾灰的靈器,會有多少人相信她呢?

好煩。

他要是不咋咋呼呼,以後她還能偷偷溜掉。

想到這裏,桑榆不耐煩地回神,恰好聽到朝恒玉長篇大論的未來規劃——

“有了小榆的助力,我們宗門以後定然在仙界有了名氣!”

“看來這樣的任務小榆還可以多接幾個,也能為門派爭光!”

“反正你還小,小的時候多多鍛煉絕對是有好處啊!”

他說到這裏看向桑榆,只見桑榆的目光正看著地面,也沒接他的話。

朝恒玉心裏有些不滿,但想著這麽多弟子在,他就給桑榆留個面子,便壓了壓脾氣,沒非要她當場點頭。

等朝恒玉說完了,桑榆跟著眾弟子後面離開,卻又被他喚住。

“小榆你等等,我還有話想和你說。”

此話一出,前面離開的弟子們均是腳步一緩,又是一陣小聲議論。

“師尊真是偏心啊,不知道又要偷偷有留什麽好東西給她。”

“是啊,還說什麽給我們也分給島主當當,只怕真有那一天,好東西也被她們倆瓜分完了吧。”

“這劍宗真的需要我們這些其餘的弟子嗎?我看她們倆不久可以撐起門面了嗎?”

“……”

他們偷偷撇向桑榆,目光變得愈加不滿。

這回她似乎感知到了——

他們好像在抱怨師尊不公平。

人不患寡而患不均,朝恒玉把所有的好東西都丟在尋晚晚一人身上,叫其他人如何能覺得公平。如今他們只把桑榆當成了和尋晚晚一樣的人,對她同樣沒有好臉色。更有甚者,還偷偷瞪了瞪她。

“小榆,我叫你等等,聽見了嗎。”看桑榆並未停下腳步,朝恒玉又加大了音量。其餘的弟子的目光又是一陣交流,這好不容易回來的小師姐居然不聽師尊的話,難道事情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?

還不等他們探究,桑榆便被叫到後面去。蹲在師尊腳邊的尋晚晚也想著跟過去,卻被朝恒玉制止。

“晚晚先出去等等,我和你師姐有話要說。”

“有什麽話能和師姐說,不能和我說嘛!”尋晚晚抱著朝恒玉的胳膊,“師尊你偏心你偏心!你有好東西不給晚晚,你只給桑榆小師姐,你為何如此不公!”

不公?!

外面看熱鬧的弟子紛紛放慢了腳步。

他們都沒說不公平,尋晚晚憑什麽說不公平?

這下子他們立刻來了好奇心,剛剛的困頓立刻煙消雲散,各個眼觀鼻耳觀心,很有默契地停下腳步,都等著看師尊到底護著誰這場好戲。

畢竟新歡舊愛的爭奪,向來最博人眼球。

“師尊,我要聽嘛我要聽嘛!”尋晚晚晃著他的手臂撒嬌賣癡,朝恒玉看她非抱著自己不走,心裏一軟,就順著她去了。

“是這樣的……小榆,過兩天其餘門派的掌門要來。這次來的人都是有名望有實力的大人物,我擔心我們浮屠山裏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,這樣吧,你去蓬萊摘些靈果,到時候給他們嘗嘗,免得叫他們看低了我們。”

……

‘不是吧,蓬萊離這裏千裏遠!等桑榆回來,那些掌門走就走了啊!’

‘不是說師尊寵愛桑榆小師姐嗎?是這寵愛方式過於獨特嗎?我不懂啊。怎麽和寵愛尋晚晚的勁頭不一樣呢???’

‘好家夥,蓬萊山裏有金翅鳳凰守護。說的好聽點叫摘靈果,說得不好聽點叫避開鳳凰去偷靈果。蓬萊山還是那幫神仙們的領地。這不是讓她在太歲頭上動土嗎?’

‘這麽刺激的嗎?’

‘……這都能忍?我忍不了啊。怎麽不見他讓尋晚晚做這天打雷劈的事呢?’

‘呵呵,也許人家甘之如飴呢,你們懂什麽!’

‘……’

劍宗外門弟子們一反剛才死氣沈沈的模樣,如今在外間各自尋個遮擋處豎著耳朵聽八卦,各個手上都拿著訊靈石瘋狂傳遞簡訊,十根指頭上下飛動,靈氣流轉得飛起!他們不敢出聲討論,唯恐被師尊發現。

但傳簡訊的手指就沒停過。

外間明明是安靜得針落可聞,場面卻又蔚為壯觀。

可以說。

這兩年來他們從來沒有因為什麽事這樣團結過。

桑榆半天沒有說話。

‘來來來,下註了啊,我壓她去!’

‘去什麽!這是個人就不能去啊!這不是找虐?’

‘你們到底還是太年輕,都是新來的。我可是和桑榆一波進浮屠山的。你們不知道,那會兒師尊受傷,被心疾所困。就是桑榆去蓬萊摘的仙果救的師尊的命!那可真是上刀山下火海,可她還不是去了!只是她回來的時候有點慘,手上身上臉上,全是傷,肯定被靈翅鳳凰攻擊得不輕。’

‘這事兒我也知道……她那會兒回來的時候,我都不知道是她傷的重還是師尊傷的重,說實話,我真覺得那會兒的靈果應該給她吃。桑榆那狼狽的模樣,看上去真的是要死了。我都有些害怕,那模樣像是從閻王殿裏爬出來的一樣……’

‘啊,還有這出啊。那師尊為什麽……’

‘要對尋晚晚……那麽……好……’

‘他不應該對桑榆好嗎?’

‘……’

簡訊石停留在沈默的頁面,直到不知道誰發了一句——

‘喜新厭舊的男人,仙界陳世美!’

‘確實。’

‘確實。’

‘同上。’

‘你們急什麽啊!你們怎麽直到桑榆是被迫的呢?要是她答應了,那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那也不關師尊的——’

這人的話還沒傳完,只聽得桑榆道:“我不去。”

場面沈默了。

朝恒玉沈默了,後面吃瓜的弟子們也沈默了。

氣氛忽然陷入尷尬。

朝恒玉似乎沒有想到桑榆會拒絕他。

在他眼裏桑榆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。

哪怕是藏風島那樣的地方,他也不過用虛弱不堪的模樣說著,“師尊不勉強你,師尊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,我何嘗不想親自除掉那些作亂的海獸呢。只是如今心疾纏身,我的……小榆可不可以代我去幾天。最多三月我便去接你,絕對不超過一年。”

她還不是稀裏糊塗地答應了他的請求?!

她懂個什麽?!

她什麽都不懂。

她的確是癡癡傻傻的、缺少靈根的修士。是他成百上千弟子裏,最拿不出的、不懂人心的一個。

當時要不是她運氣好,被他撿回來,憑著她這處事能力……

呵呵。

朝恒玉自認為對她有恩,當她師尊,師徒一場他也不會做些什麽喪盡天良的勾當。

但是如今這麽一樁、對她而言順手拈來的事情,她都要擺臉色嗎?

如今的蓬萊島、金翅鳳凰,這都算什麽問題?

或者說,這對於她而言算得上問題嗎?

以前,朝恒玉其實有時候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。桑榆答應他那麽多難做的事情,他也會覺得不可思議,他也曾有過不好開口、難以開口提要求的時期,但他並不管桑榆怎麽想,只要她答應了這次,便意味著他還可以提出更有難度的要求,如此一而再再而三,他那些顧慮和擔憂早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,早就不見蹤影了。

反正她也沒拒絕啊,不是嗎。

不拒絕就說明她可以做到啊。

再說了,一個只需要他嘴上提要求、然後假以時日就能把任務又好又快完成的弟子,他怎麽能不加以重用呢?

不加以重用就是浪費人才啊。

可是如今,她不聽話了。

“小榆,藏風島那種地方你都能去,如今去個蓬萊山罷了,為何扭扭捏捏的?”

“能者多勞不是嗎?”

桑榆不語。

一旁的尋晚晚有些著急,似乎知道些什麽。她偷偷指了指桑榆,又晃了晃朝恒玉的胳膊。

他拍了拍尋晚晚的腦袋,用眼色示意她別說話。

分明是三個人的現場,他倆卻像是在演雙人戲,還是明目張膽的那種。

“再耽誤下去只是耽誤你自己的時間,要是各位掌門們因你而來,卻掃興而回,你往後該如何自處?小榆,多的話我不說,忠言逆耳你不愛聽罷了,你好自為之。”朝恒玉做出要走的樣子,實則等著桑榆過來認錯求饒。

他用慣了這樣的手法。

只等桑榆慌忙過來認錯,他再和顏悅色寬慰兩句,此事就大圓滿了。

‘不是吧,不是吧,不是吧!’

‘師尊怎麽是這樣的人啊?他在我們面前不是這樣啊。’

‘你有什麽利用價值值得他對你威逼利誘啊?你是能去孤島上打魚妖怪,還是能去靈山上摘仙果啊?’

‘我不能忍,這不是強行讓她接受嗎?’

‘師尊對尋晚晚可不是這樣。這和尋晚晚說的不一樣的,她不是說師尊對小師姐比對她好十倍嗎?就這?就這?’

‘小傻瓜,你被人當槍使啦。’

‘桑榆要是答應了,我明天就離開劍宗轉拜烙堂主門下。劍宗這兒的人也太離譜了,有毛病嗎他們仨?’

外面的弟子們的凝聚力猛地增加,匪夷所思地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。

他們彼此間半年說過的話,都沒有今天晚上多。

桑榆此刻沈默,倒不是在想別的,她只是回憶起了烙印堂主對她說的話——

“桑榆,最近朝恒玉讓你外出做任務,記住,不要接。”

他讓自己最近不要出去。

是有什麽事即將要發生嗎?

剛好朝恒玉這會兒給她派了個外出的任務。

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巧的事。

“師尊,你很想吃那個果子嗎?”

“……我不是那種貪圖口腹之欲的人,不屑於吃什麽長生果。但是其他掌門,我們不好得罪,為了你的前程,你得……”

“師尊不是說其他掌門來到浮屠是想看看我?可是要是我走了,那他們看誰呢?”桑榆垂眸思忖,認真提問。

朝恒玉:“………你早去早回即可。”

“可是我擔心他們掃興而回看不到我,既然師尊想好好招待他們,又不想我錯過時間,不然師尊親自去一趟,可以嗎?”桑榆很認真地提出建議,聲音也是認真又執拗,可以看出是用了心的在想解決方案。

但這不是朝恒玉想看到的。

她不需要學會思考。

她只需要聽從吩咐就好。

他楞了楞神,他張口半天想不到說什麽。無他,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桑榆會反駁自己。

“既然師尊不願意,晚晚師妹去,如何?”

“不行!”

“不要!”

雙雙否認的聲音再一次引起了吃瓜群眾的熱議。

‘好刺激的劇情,這是我能看的嗎?’

‘桑榆快撕了他們!’

‘餵餵餵,你們還記得自己是誰的弟子嗎,一個個都這麽想欺師滅祖?’

‘是誰匿名傳消息?有本事被躲躲藏藏的!我們把他當師傅,他有把我們當弟子嗎?我們那麽費勁地做任務,就是想盡早提升修為,他倒好,什麽天材地寶都直接往尋晚晚身上扔,怎麽沒有考慮到我們的感受呢?’

‘對啊對啊。’

‘你既然這麽討厭師尊,你怎麽不走啊!’

‘我憑什麽要走?我是正兒八經憑著實力入選的,分到劍宗也是抽簽決定的,我為什麽要離開浮屠山?我要看看他和尋晚晚能黏糊到幾時。’

“巧了不是,我也這麽想。”

朝恒玉以為桑榆是故意刁難他們,可一看桑榆和往常一樣不懂世事的雙眸,他又只覺得自己多想了。

想想也是,她被放在孤島上兩年,看晚晚過得這般好,必定有些難受的。女孩子家家,總是暗地裏矯情又爭寵嘛。

朝恒玉這麽想著,越發覺得桑榆是為他吃醋。她嘛,向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感情,表現出來的情緒就是這樣直率。這樣一想他不僅沒有生氣,反而有些雀躍。

“小榆,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。可是師妹和你不同啊。你靈力好,天資高,可晚晚身嬌體弱又膽子小。你修煉一晚上所吸收的靈氣,她十天半月都比不過,你何必要和她相比呢?更何況你來得早,身為師姐不應該多照顧照顧妹妹嗎?”

“再說了,她何嘗沒有吃過苦呢?你不在的時候,我也讓她去烙堂主那裏拿東西啊,可你猜怎麽著?

煉氣堂的那幫弟子們居然讓她端茶倒水,這不是欺負人嗎?晚晚還不是受了很多委屈,和你沒有什麽區別啊。這一路走來,誰不是過得很辛苦?”

“能者多勞啊,你忘了我教你的嗎?”

桑榆越發疑惑了。

端茶倒水,那能叫委屈?

她每日在為性命擔憂時,朝恒玉在哄倍感委屈的尋晚晚,只因為她端茶倒水?

她們兩個是朝恒玉口中的“同樣的委屈”。

桑榆不懂。

桑榆實在是不懂。

她倒是不覺得委屈,她只覺得搞不懂朝恒玉的想法。

桑榆緩慢的心跳陡然加快。

她近乎呼吸不過來。

糟糕。

還是被氣到了。

不對,他還沒那麽大本事。

桑榆左思右想,只覺得身體裏那股要命的疼痛又要卷土重來了。

此地不宜久留。

她不知道朝恒玉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,桑榆只覺得頭好疼好疼,疼得她快站不住了。

腳步有些搖晃,朝恒玉似乎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,這就要來扶她。可尋晚晚一拉,嘴巴一撇,朝恒玉立刻沒了動作。

桑榆捂著腦袋,只想趕緊遠離他,可偏偏朝恒玉還不識趣地要靠近。她下意識推拒,一字一頓,強撐著精神皺著眉地對他道,“師尊,自己的事要自己做,在你小的時候,師祖沒有教你嗎?”

她的語氣可以說很疑惑、也很真摯。可這話聽在朝恒玉耳朵裏,他莫名感覺桑榆想說的其實是,“自己的事自己做,你娘親沒教過你嗎?”

很像是在罵他啊。

可對上她的視線,卻發現她的態度又的確很誠懇真摯。

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?

朝恒玉憋悶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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